【生生慢】44
——抄家
京中都转运使贪墨案告一段落，虽然转运使最多不过五品官，但因管着漕运盐运，却也是个肥差，陆绎带锦衣卫抄家时竟搜出来一百多万两白银，另有古玩字画、金石玉器堆满了一小间屋子。
当年太祖建国反贪甚严，定下的各级官员俸禄颇少，还不许后朝更改，所以京官穷成了众所周知的事。
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，大多数官员为了养家糊口，都有法子给自己捞点油水，只要不过火，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锦衣卫由皇帝亲自管辖，自然锦衣卫统领办了差事便可单独面圣，陆绎奏禀抄家明细的时候，彼时西苑勤政殿仅他和皇帝两人，未有其他臣下，皇帝看了奏报气愤拍案，“一个小小的转运使竟然贪得如此巨额之数，朕的内府还没……咳咳……。”
陆绎父亲与当今圣上祖父世宗是一同长大的奶兄弟，更曾于行宫大火中冒死救出圣驾，论辈分，圣上小时候更是叫过陆绎一声叔叔，虽说年纪差了几岁，但首当论君臣，也就不便再如此称呼，可若论亲疏，自然还是比别的外臣近些。
皇上自知差点失仪，立马正色道，“言渊，你这奏陈写的数额可当真？”
陆绎以为皇上疑心他从中私吞，忙禀：“微臣却如实奏报，未有任何差池，如今所抄家产全数封存在北镇抚司府库，请皇上明鉴。”
“哎…言渊，朕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若这数额如此上缴国库，日后账册走的可都是明面，想动也动不了……要不这样，你再写个奏陈，拨出去几千两。”
“皇上……这……”
“言渊有所不知，先生搞新政，事事节俭，朕想修缮一下无逸殿，毕竟皇后亲蚕礼在即，总不能在那漏雨的殿里举行吧，自皇祖父嘉靖十年建成这无逸殿，至今还未修缮过，可朕的内库差了几千两……”
人人都道皇帝好，可皇上竟也穷的想要臣子的银子补贴用度。
陆绎想了想，既然皇上开口，自己还能不照办？拱手道：“微臣明白，即刻重写一份奏折呈给陛下。”
“还是言渊懂朕，这下银子总算有着落了，放心，朕不会亏待你的，咱们二八开……或者三七开也行。”毕竟少年天子，时而也算得意气。
陆绎听闻，心想：怎么还有皇帝劝臣子干这事的呢？连忙回禀：“……不…不用了皇上，微臣家里用度不缺。”
“当真？……朕看你家夫人每次宫宴上都食量甚大，想必平日吃食上的花销定少不了，再加上首饰衣裳胭脂水粉钱，俸禄能够？要说此事……朕就不明白了，怎么朕的后妃们就那么爱置办首饰，动不动就要内务府拨银子，可朕看她们戴的那些差不多都一个样啊……”
“……皇上，微臣不懂，臣妻素来不爱首饰之类…”
“什么！天下还有女子不爱首饰？？……哎……言渊果然是有福之人……”
“臣不敢，陛下乃九五至尊，龙之骄子，洪福齐天，富有四海，微臣之福不过二事，一则幸得皇上抬爱，二则娶得贤妻，万不足为陛下所道。”
翌日
“大人！你是不是傻呀，皇上让你拿你还不拿，这算皇上赏的，又不是咱贪的，干嘛不要。”
“怎么？夫人缺银子使了？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
小厮来报，“大人，宫里来人了。”
陆绎还未来得及出门迎接，冯保已然进了前院，拱手问，“陆大人可好啊。”
陆绎回礼，“冯公公安。”
“不敢当，这不皇上惦记大人差事办的好，便让老奴来问候大人，顺便带了点东西。抬进来吧。”
两名年轻内监随即架进一口樟木箱子置于院中。
陆绎瞧这样子颇有些分量，开口问，“敢问公公，这……是为何物？”
“陆大人看了便知，老奴宫里还有事就先回了。”
“送公公。”
今夏好奇心重，人前脚走，后脚就开了箱子，心里没准备，日头下白晃晃的一片差点闪了眼。
“啊啊啊！！大人！都是银子！”
安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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